酒、胡麻饭,便是长生不死之人。你看我这洞中仙女,尽是凡间摄将来的。娘子休闷,且共你兰房共享。”
如春见说,哀哀痛哭,告申公曰:“奴奴不愿洞中快乐,长生不死,只求早死。若说恩爱,实然不愿。”申公见说如此,自思:“我为他一片痴情,他却如此烦恼,未可归顺。
其妇人性执,若逼令他,必定寻死,却不可惜了这等端妍好貌之人!”乃唤一妇人,名唤金莲,洞主也是日前摄来的,在洞中多年矣。
申公分付:“好好劝如春,早晚好待他,将好言语诱他,等他回心。”
金莲引如春到房中来,将酒食管待。如春酒也不吃,食也不吃,只是烦恼。金莲、牡丹二妇人再三劝他:“你既被摄到此间,只得无奈何,自古道:‘在他矮檐下,怎敢不低头?’”
如春告金莲云:“姐姐,你岂知我今生夫妻分离,被这老妖半夜摄将到此,强要奴家爱情,决不依随,只求快死,以表我贞洁。古云:‘烈女不更二夫。’奴今宁死而不受辱。”
金莲说:“‘要知山下事,请问过来人’。这事我也曾经来。我家在南雄府住,丈夫富贵,也被申公摄来洞中五年。你见他貌恶,当初我亦如此,后来惯熟,方才好过。你既到此,只得没奈何,随顺了他罢!”
如春大怒,骂云:“我不似你这等滢卑贱,贪生受辱,枉为人在世,泼贱之女!”
金莲云:“好言不听,祸必临身。”遂自回报申公,说新来佳人,不肯随顺,恶言诽谤,劝他不从。
申公大怒而言:“这个贱人,如此无礼!本待将铜锤打死,为他花容无比,不忍下手,可奈他执意不从。”
申公交付牡丹娘子:“你管押着他,将这贱人剪发齐眉,蓬头赤脚,罚去山头挑水,浇灌花木,一日与他三顿淡饭。”
牡丹依言,将张如春剪发齐眉,赤了双脚,把一副水桶与他。
如春自思:欲投岩涧中而死,万一天可怜见,苦尽甘来,还有再见丈夫之日。不免含泪而挑水。
正是:宁为困苦全贞妇,不作贪滢下贱人。
不说张氏如春在洞中受苦,且说陈巡检与同王吉自离东京,在路两月余,至梅岭之北,被申阳公摄了孺人去,千方无计寻觅。王吉劝官人且去上任,巡检只得弃舍而行。乃望面前一村酒店,巡检到店门前下马,与王吉入店买酒饭吃了,算还酒饭钱,再上马而去。见一个草舍,乃是卖卦的,在梅岭下,招牌上写:“杨殿干请仙下笔,吉凶有准,祸福无差。”
陈巡检到门前,下马离鞍,入门与杨殿干相见已毕。殿干问:“尊官何来?”陈巡检于是将昨夜失妻之事,从头至尾,说了一遍。
杨殿干焚香请圣,陈巡检跪拜祷祝。只见杨殿干请仙至,降笔判断四句,诗曰:千日逢灾厄,佳人意自坚。紫阳来到日,镜破再团圆。
杨殿干断曰:“官人且省烦恼,孺人有千日之灾。三年之后,再遇紫阳,夫妇团圆。”
陈巡检自思:“东京曾遇紫阳真人,借罗童为伴;因罗童呕气,打发他回去。此间相隔数千里路,如何得紫阳到此?”遂乃心中少宽,还了卦钱,谢了杨殿干,上马同王吉并众人上梅岭来。
陈巡检看那岭时,真个险峻欲问世间烟障路,大庾梅岭苦心酸。磨牙猛虎成群走,吐气巴蛇满地攒。
陈巡检并一行人过了梅岭,岭南二十里,有一小亭,名唤做接官亭。巡检下马,入亭中暂歇。忽见王吉报说:“有南雄沙角镇巡检衙门弓兵人等,远来迎接。”陈巡检唤入,参拜毕。
又过了一夜,次日同弓兵吏卒走马上任。至于衙中升厅,众人参贺已毕。陈巡检在沙角镇做官,且是清正严谨。光陰似箭,正是:窗外日光弹指过,席前花影坐间移。
岁月如梭,倏忽在任,不觉一载有余,差人打听孺人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