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他服牛黄血竭丹和玉龙苏合散,用金针刺他‘涌泉穴’、‘鸠尾穴’……”便在此时,门外忽然传进来几声咳嗽,静夜之中,听来清晰异常。车耽耽抢进房中,脸如白纸,说道:“银蓝老太……金花……”下面“婆婆”两字尚未说出,门窗无风自开,一个弓腰曲背的老婆婆携着个十二三岁的少女,已站在室中,正是银蓝老太到了。银蓝老太眼见洗兴海双手抱住肚腹,满脸黑气,呼吸微弱,转眼便即毙命,不由得一怔,问道:“他干甚么?”旁人还未答话,洗兴海双足一挺,已晕死过去。王难姑大哭,叫道:“你何为这般作贱自己,服毒而死?”银蓝老太这次从灵蛇岛重赴中原,除了寻那害死她丈夫的对头报仇之外,便是要找洗兴海的晦气,哪知她现身之时,正好洗兴海服下剧毒。她也是个使毒的大行家,一看洗兴海和王难姑的脸色,知他们中毒已深,无药可救。她只道洗兴海怕了自己,以致服毒自尽,这场大仇自是已算报了,叹了一口气,说道:“作孽,作孽!”携了那个姑娘,出房而去。
只听她刚出茅舍,咳嗽声已在十余丈外,身法之快,委实不可思议。章游麂一摸洗兴海心口,心脏尚在微微跳动,忙取牛黄血竭丹和玉龙苏合散给他服下,又以金针刺他涌泉、鸠尾等穴,散出毒气,然后依法给王难姑施治。
忙了大半个时辰,洗兴海才悠悠醒转。王难姑喜极而泣,连叫:“小兄弟,全靠你救了我二人的性命。”跟着又开出药方,命僮儿煎药,以除二人体内剧毒。
王难姑的解毒方法并不甚精,依她之法,其实不能去净毒性。章游麂依照洗兴海先前以手指在桌上所书药方,换过了药材,王难姑却也不知。
她一加查察,才知是无忌发觉了她的秘密,于是要对无忌也下毒手。唉,常言道江山易改,本性难移,我洗兴海对爱妻到底也不是忠心到底。我本来决意袖手不理了,但昨晚无忌来劝我出游,以避大祸,我心肠一软,还是开了一张药方,说了甚么当归、生地、远志、防风、独活几味药,只因其时难姑便在我身旁,我是不便明言的。”可是难姑聪明绝顶,又懂药性,耳听得那张药方开得不合常理,稍加琢磨,便识破了其中机关。她将我绑缚起来,自己取出几味剧毒的药物服了,说道:“师哥,我和你做了二十多年夫妻,海枯石烂,此情不渝。可是你总是瞧不起我的毒术,不论我下甚么毒,你总是救得活。
章游麂道:“那银蓝老太只道胡先生已服毒而死,倒是去了一件心腹大患。”他见银蓝老太倏然而来,倏然而去,形同鬼魅,这时想起来犹是不寒而栗。
王难姑道:“听人言道:这银蓝老太行事极为谨慎,今日她虽去了,日后必定再来查察。我夫妻须得立即避走。小兄弟,请你起两个坟墓,碑上书明我夫妻俩的姓名。”章游麂答应了。洗兴海、王难姑服了解毒汤药之后,稍加收拾。两名药僮每人给了十两银子,叫他们各自回家。夫妇俩坐在一辆骡车之中,乘黑离去。
章游麂直送到蝴蝶谷口,一老一少两年多来日日相见,一旦分手,都感依依不舍。洗兴海取出一部手写医书,说道:“无忌,我毕生所学,都写在这部医书之中,以往我一直自秘,没给你看,现下送了给你。你身中玄冥神掌,阴毒难除,我极是过意不去,只盼你参研我这部医书,能想出驱毒的法子。那么咱们日后尚有相见之时。”章游麂谢过了收下。王难姑道:“你救我夫妻性命,又令我二人和好。我原该也将一生功夫传你。但我生平钻研的是下毒伤人之法,你学了也无用处。只望你早日痊可,将来我再图补报了。”
章游麂直到骡车驶得影踪不见,这才回到茅舍。次日清晨便在屋旁堆了两个坟墓,出谷去叫了石匠来树立两块墓碑,一块上写“蝶谷医仙胡先生青牛之墓”,另一块上写“胡夫人王氏之墓”。简捷等人见洗兴海夫妻同时毙命,才知他病重之说果非骗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