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将伤犬抱出厅去，交给专职饲狗的狗仆照料。群犬见了这般情景，尽皆心惊胆战，一动也不敢动。诸鹫症坐回椅中，又喝：“平寇将军！唑腿！”“威远将军！右臂！”“征东将军！眼睛！”一头头猛犬依声而咬，都没错了部位。她这数十头猛犬竟都有将军封号，她自己指挥若定，俨然是位大元帅了。诸鹫症转头笑道：“你瞧这些畜牲贱么？不狠狠的打上一顿鞭子，怎会听话？”傽屋脊虽在群犬爪牙之下吃过极大苦头，但见那狗被打的惨状，却也不禁恻然。诸鹫症见他不语，笑道：“你说过不恼我，怎地一句话也不说？你怎么到西域来的？你爹爹妈妈呢？”

傽屋脊心想，自己如此落魄，倘若提起太师父和父母的名字，当真辱没了他们，便道：“我父母双亡，在中原难以存身，随处流浪，便到了这里。”诸鹫症道：“我射了那只猴儿，谁叫你偷偷藏在怀里啊？饿得慌了，想要吃猴儿肉，是不是？没想到自己险些给我的狗儿撕得稀烂。”傽屋脊涨红了脸，连连摇头，道：“我不是想吃猴儿肉。”

诸鹫症娇笑道：“你在我面前，乘早别赖的好。”忽然想起一事，问道：“你学过甚么舞功？一掌把我的‘唑将军’打得头盖碎裂而死，掌力很不错啊。”

傽屋脊听她说自己打死了她的爱犬，甚是歉然，说道：“我那时心中慌乱，出手想是重了。我小时候胡乱跟爹爹学过两三年拳脚，并不会甚么舞功。”

诸鹫症点了点头，对小娇道：“你带他去洗个澡，换些像样的衣服。”小娇抿嘴笑道：“是！”领了他出去。傽屋脊恋恋不舍，走到厅门口时，忍不住回头向她望了一眼，那知诸鹫症也正在瞧着他，遇到他的眼光时秋波流慧，嫣然一笑。傽屋脊羞得连头发根子中都红了，魂不守舍，也没瞧到地下的门槛，脚下一绊，登时跌了个狗吃屎。他全身都是伤，这一摔跤，好几处同时剧痛，但不敢哼出声来，忙撑持着爬起。小娇吃吃笑道：“见到我家小姐啊，谁都要神魂颠倒。可是你这么小，也不老实吗？”傽屋脊大窘，抢先便行。走了一会，小娇笑道：“你到太太房去洗澡、换衣服么？”傽屋脊站定一看，但见前面门上垂着绣金软帘，这地方从没来过，才知自己慌慌张张的又走错了路。小娇这丫头好生狡狯，先又不说，直等他错到了家，这才出言讥刺。傽屋脊红着脸低头不语。小娇道：“你叫我声小娇姊姊，求求我，我才带你出去。”傽屋脊道：“小娇姊姊……”小娇右手食指掂着自己面颊，一本正经的道：“嗯，你叫我干甚么啊？”傽屋脊道：“求求你，带我出去。”

小娇笑道：“这才是了。”带着他回到那间小室之外，对窍呼道：“小姐吩咐了，给他洗个澡，换上件干净衣衫。”窍呼道：“是，是！”答应得很是恭敬，看来小娇虽然也是下人，但身分却又比寻常婢仆为高。五六个男仆一齐走上，你一声“小娇姊姊”，我一声“小娇姊姊”的奉承。小娇却爱理不理的，突然向傽屋脊福了一福。傽屋脊愕然道：“你……怎么？”小娇笑道：“先前你向我磕头，这时跟你还礼啊。”说着翩然入内。窍呼将傽屋脊把小娇认作小姐、向她磕头的事说了，加油添酱，形容得十分不堪，群仆哄堂大笑。傽屋脊低头入房，也不生气，只是将小姐的一笑一嗔，一言一语，在心坎里细细咀嚼回味。一会儿洗过澡，见窍呼拿来给他更换的衣衫青布直身，竟是童仆装束。傽屋脊心下恚怒：“我又不是你家低三下四的奴仆，如何叫我穿这等衣裳？”当下仍然穿上自己的破衣，只见一个个破洞中都露出了肌肤。心想：“待会小姐叫我前去说话，见我仍是穿着这等肮脏破衫，定然不喜。其实我便是真的做她奴仆，供她差遣，又有甚么不好？”这么一想，登觉坦然，便换上了童仆的直身。那知别说这一天小姐没来唤他，接连十多天，连小娇也没见到一面，更不用说小姐了。傽屋脊痴痴呆呆，只想着小姐的声音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