拉起马大军,却发现后者此刻竟已是泪水满面。
这粗人,咋还能哭了。
朱允炆拾阶而下,一路走到泣不成声的马大军面前,因为身高的原因瞰视着个头不高,却虎背熊腰的后者。
足足看了一分钟之久,才伸出右手,神情肃穆的拍了拍其肩头。
“好样的。”
没有锦绣文章的封赏诏书,没有长篇大论的赞颂辞藻,皇帝只说了简单的三个字,在这一刻却足以胜过千言万语。
甚至连站在马大军身边的朱棣都怔住了神。
因为他看到,朱允炆身上穿的甲胄,是当年太祖穿了快一辈子的有些简陋的对襟甲。
这幅盔甲陪了太祖一生,陪着太祖征过陈友谅、平过方国珍,也陪着太祖北伐,校阅三军。
从徐常到蓝玉,再到朱樉、朱棣这些后起子孙,每逢凯旋回师,太祖都会穿这身甲胄相迎。
时过境迁,太祖宾天十三载,朱棣也五十多了,但此情此景竟真的让朱棣有一种恍惚,仿佛梦回二十多年前。
二十出头的朱棣跟中山王北伐,回师的时候,太祖对他这个不算讨喜的儿子说的唯一一句话就是这句。
“好样的!”
在看向马大军,朱棣的眼里,满满都是自己年轻时的影子。
“臣何德何能,配陛下如此恩荣厚赏,臣惭愧啊。”
马大军只比朱允炆小了一两岁,但此刻生生就像一个孩子面对严肃的老父亲那般,因为一句肯定和赞赏而嚎啕大哭起来。
“自从陛下加臣国公以来,这两年臣食宿难安,皇恩如海,臣粉身碎骨难报万一,恳求陛下收回成命。”
这句哭腔,可是让朱允炆和朱棣叔侄二人都笑了起来。
“四叔,大军这可是嫌弃朕赏的低了,闹情绪呢。”
朱棣也附和着点头“臣也这般觉得,立了那么大功勋,才封一个国公,不太合适。”
“要不加个王爵?大军是绥阳人,叫绥阳王怎么样?”
君臣二人一唱一和,把马大军吓的好悬魂飞魄散,连连摇头。
“没有没有,臣断然没有此想,断然没有啊。”
这一吓,倒是连哭都忘了。
看到马大军这幅样子,朱允炆开怀大笑起来。
“你这个东西怎么说也是咱们大明眼下第三位国公了,怎么能当着十几万大军的面哭成这幅样子,太丢人了,好好的,收拾收拾自己,跟朕校阅三军。”
马大军慌的赶忙擦拭去脸上的泪水,提了提鼻子。
“请陛下上车,臣为陛下签马。”
“瞎扯。”
朱允炆诘责一句,拉住马大军的手腕就往车辂上走。
“四叔也来,与朕同车阅兵,好好看看这支,奠定我大明万世基业的煊赫王师!”
天子驾辂开始移动,近千名礼乐手奏响了雄浑激昂的军乐声。
一张张年轻的脸庞在朱允炆的眼前划过,带着骄傲和亢奋,带着伤疤和荣耀。
车辂自西向东后又折返到中点,将数万大军的目光全部集中到了朱允炆一个人的身上。
“明军,威武!”
“吾皇,威武!”
甲胄铿锵,数万儿郎高声回应。
朱允炆提气大喝“明军,万岁!”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山呼海啸般的颂唱,凯旋的健儿欢呼着他们的胜利喜悦之情。
等山呼万岁的声音消散于天穹,朱允炆才开口。
“两年前,你们踏上征程远赴不毛,驰骋于刀光剑影之中,沐浴在鲜血炮火之下,历时日夜七百有六,终于今日,凯歌而归。
此番征途,尔等前后破城三百一十七座,斩级俘降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