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经开始泛红的杨衣。
杨衣点点头。
江由再次打开直播间。
孟时的声音传来:
自然赠予你,树冠微风,肩头的暴雨,片刻后生成,平衡,忠诚,不惜的身体。
捕食饮水,清早眉间白云生,跳跃漫游,晚来拂面东海风。
孟时明明才二十几岁,但他的声音独特又充满沧桑。
是久经磨砺后的平缓诉说,看尽人生风雨后的平澹追忆。
杨衣呼出的冷气和孟愈远点燃的香烟,互相勾连,化作白云弥散在两人眉间。
朝霞化精灵,轻快,明亮,恒温的伴侣。
她与你共存,违背,对抗,相同的命运,爱与疼痛,不觉茫茫道路长。
生活历险,并肩莽莽原野荒……
杨衣十指张开,再握住,反复几次,血液重新在逐渐冻僵的指尖流动。
她看了看叼着烟沉默的孟愈远,转头对江由说:
“他原本可以很酷,将那个九十分钟的视频,悬挂在自己的主页,等待别人去探索他的思想,去解读那个夏天的迷茫与回归,见证一个厚重灵魂的重生。”
“但是那个孩子不需要他的酷,正在空心的夭山不需要他的酷,他们需要的仅仅是过的比以前好。”
“如果孟时为了自己的‘酷’拒绝我,放弃他们,那就不是他了。”
江由能感觉到,虽然杨衣在看自己,但她的话是说给孟愈远听的。
直播间里,孟时的声音高昂了起来。
山崖复远望,仓惶,无告,不回的河流
平原不可见,晦暗,无声,未知的存亡
大雾重重,时代喧哗造物忙
火光熊熊,指引盗寇入太行
江由把帽子重新戴上,皱眉说,“那点钱,孟时自己就能拿出来吧?”
杨衣呼出一口气,“钱是能够解决很多问题,但给钱……”
“并不是钱的问题。”
始终沉默的孟愈远突然开口打断道:“你觉得什么是农民,农村是什么,去农村当农民,过田园生活怎么样。”
“我觉得挺好的,想要吃什么都可以自己种,走出门去田里就可以摘。”江由脱口而出。
孟愈远笑了,胡子在他干瘦的脸上支棱起来。
他对江由说:
“既然农村的田园生活在你看来这么好,为什么我们要走西方的老路呢?”
“那农民都赶进城,然后在城市搞低收入群体的居住社区,也就是贫民窟,是什么道理呢?”
江由张张嘴。
玛德,你们两个有话要说,为什么把我架在中间!
我只是一个朴实无华的收租老,这些问题我怎么知道!
他果断闭嘴,我专心看直播,听孟时唱歌还不行么。
玛德,为什么这货光头都可以这么帅!
杨衣看着江由手里的手机,犹豫了一下,说:
“是因为大量的房地产,在有光不蒙的配合下,已经深入到4线以下的乡镇。”
“各地的乡镇都在搞房地产,把教育资源集中到乡镇以上,甚至县城,把医疗资源集中到县城。”
孟愈远缓缓吐出一口烟气,“各地严格限制农民自己建房,所以当人口繁衍出来的时候,他们只能去私建。”
“私建就意味着失去合法性,最后只能被逼进城。”
“看看那些商品房,合村并居之后的安置房,十几二十层。”
“那是农民,他的生产工具,往哪放?从房子去地里怎么走?”
“农民并居后,那些安置房哪有地方给他们搞养殖啊?”
“历朝历代,小农之所以能够维持可持续发展就在于他种养兼业,立体循环经济。”
“现在把这个资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