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店。
薄寒声一路奔波,程湘不忍心他在连夜赶回榕城,便收留他住在自己的房间,把霍恒塞给丁一。
丁一从程湘的言行举止体会到事情顺利,也为她高兴,大度地接纳霍恒。
反倒是霍恒,没待十分钟就不见踪影。
昂贵富丽的总统套房,仅剩下程湘和薄寒声。
繁复的水晶吊灯下,程湘单膝跪地,微抬胳膊,手指堪堪触到他的面具。
葱白修长的手指,在灯色下缓缓移动时,竟有几分不堪摧折的柔弱。
“我帮你洗澡。”
嗓音软糯。
薄寒声一把抓住她的小手,似乎在揉碎在掌心,“程湘,我……”
“不要说!”程湘着急地打断他,忽的起身,尚自由的右手粗狂地扯他的纽扣,调子又和软了,“我帮你洗澡。”
男人眸色幽深“你确定?”
隔着布料,指甲不经意划过他的锁骨,无声地回答。
薄寒声缓慢地放开掌心脂玉般的柔荑,“那我要你跟我一起洗。”
程湘翻白眼果然很会得寸进尺!
得知林凝庭审日期,程湘推迟归期,坚持要去法院。
在盛宇的操控下,这案子不会引起轰动,但会有一二媒体报道。
程湘不想薄寒声过多在港城曝光,哄他跟霍恒在车里等她,而她戴上遮住大半张脸的墨镜,冷面冷心地进了法庭。
旁听席只有寥寥几人,更不会有盛宇出席。
一个能果断地说出“蔺岚心”的男人,想必也不会看重林凝几分。
可惜了林凝的忠贞不二。
当然程湘丝毫不同情林凝,想到父亲身上的淤青、在仓库经历的九死一生,她就恨不得林凝被判死刑。
林凝被判三十年。
辩护律师毫无求生欲。
林凝本人亦是。
程湘觉得太过顺利,疑心会有转折,可想到周先生,想到法律,还是冷静离场。
一个小时后飞机就该起飞。
她就跟与她气场不合的港城说再见了。
“程湘。”
刚出法庭,她便听到蔺岚心的声音。
不受控制的,耳边将那日瑜伽室的艳声软调和此刻的平和淡雅重叠。
程湘觉得恍惚,口吻平淡,“是你。”
蔺岚心试图伸手,发现程湘抵触地躲开,掌心垂落,“程湘,我知道你赶时间,可以给我十分钟吗?”
程湘摇头。
她不想和盛宇乃至与他牵扯上丝毫关系的人有牵扯。
何况蔺岚心是盛宇挚爱的妻子。
即便可以割舍,也是他的挚爱吧。
蔺岚心看到女孩眼里的决然,双眸失焦,仿佛看到思念多年的故人,声音哽咽,“如果,你……是我唯一的亲人呢?”
程湘是谁的女儿?
耳畔回荡着仓库林凝对父亲凛然的质问。
那句她听不太清、不愿意去相信的质问。
犹豫一秒。
程湘绕过蔺岚心,“蔺女士,你,我高攀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