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等底下人说话呢,郭铴就发抖了,他腰里悬着玉佩,这一哆嗦,玉佩都晃起来。
合妃握住他的手,也感觉到了他的异样,忙摸了摸他的头,又摸摸他的脖子:“铴儿没事吧?怎么抖的如此厉害。”
郭铴恨不能赶紧塞住他娘的嘴。
合妃又要问,郭铴忙咳嗽了两声:“娘,我……我没事。”
周大人给相遂宁使了个眼色。
这种时候,他是没有勇气揭发郭铴的,先不说郭铴会要了他的老命,便是合妃,也会挠他一脸皮吧。
在别人面前他是府尹大人,在郭铴面前,他不过是个奴才。
奴才敢咬主子,岂不是发癫?
这发癫的事,得让相遂宁干。
相遂宁从袖里掏出一把短刀。
短刀嵌宝,华丽贵重,捧在手里很有份量。
这短刀本是宫里的物件,外头哪有这般手艺,所以相遂宁刚掏出来,合妃便瞅着了,夺了过来握在手里道:“这不是我们铴儿的短刀吗?为何会在相二姑娘那里?”又恨郭铴不成器:“铴儿,她到底对你施了什么法,你竟然把贴身的短刀送给她当定情信物?你糊涂。”
郭铴几乎是将短刀推开:“这不是我的刀,我不认识。”
“怎么不是你的?前几天娘问你随身的短刀哪里去了,你还说丢了,原来是送给了她。”合妃硬把短刀塞给郭铴。
郭铴觉得不妙。
八喜说短刀丢了,如今短刀在相遂宁那里,或许他跟八喜的那些事相遂宁都知道了?
难道今儿她进宫是揭发检举打小报告的?
这短刀就是证据,他怎么能往自己身上揽?
合妃抽出短刀,指着刀刃上刻的字给皇上看:“这不是个铴儿字?我记得当初匠人们做了好几把这样的小刀,刻了各位皇子的名字上去,皇上赏下来的,这不是铴儿的刀还能是别人的不成?”
亲娘要弄死自己啊。
一路从合意院过来,淋雨又吹风,郭铴都没觉得这样冷。
冷的是皇帝的眼神。
他冷冷地盯着郭铴,接过合妃递上去的短刀丢在长案之上,短刀刀刃雪白,锋利无比,那上头的铴字力道浑厚,这短刀,皇帝太熟悉了。
“关于八喜,你还有什么说的?”
“我……我……我……不……八喜他……我这短刀……”郭铴暗自后悔,他本来骑小马骑得好好的,他娘多事,非得给皇上送什么红枣甜羹,又说让他在皇帝面前露露脸,好博取点存在感,这下好了。
郭铴有些慌乱。
“你还想骗朕吗?欺君之罪,你的师傅没有给你讲过吗?”皇帝阴了脸。
或许是迫于皇上的威严,郭铴跪了下去,实实在在磕起了头:“父王,都是我糊涂。常公公他总瞧不上我,我又听说他给您进言,不让相二姑娘嫁给我,我觉得受到了侮辱,所以想给他个下马威,也让那些看不起我的人瞧一瞧,我不是那么好欺负的。可是我没想到……八喜把常公公弄死了……我真的没想要他的命……我只是让八喜去吓吓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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养心殿很静,雨还未停。
郭铴跪在那儿,豆大的汗珠从他眉梢滚落。
合妃手一松,食盒掉在地上,食盒里的红枣甜羹便洒了出来,那暗红的颜色,像凝固过的血一样,那么肆无忌惮的,泼洒于地面上。
合妃盈盈跪了下去。
早知如此,来送什么羹汤啊。
来看什么皇上啊。
拿小鞭子抽着她她都不能来啊。
这不是来裹乱吗?
她头一回觉得自己头发长见识短,怎么就把短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