活,真的凭造化。
相大英问陆太医:“小女虽昏迷至此,高热不退,可瞧着并不咳嗽,也没出血,会不会不是瘟病?”
陆太医摇摇头:“以我之见,十有八九是,只是人染了病,发病的症状并不完全相同。医书有云:阴阳失位,寒暑错时,或是时雨不降,或是暴雨连绵,都易滋生瘟病。此病非风非寒非暑非湿,乃天地间别有一种疫气所感。先朝瘟病几乎灭了一座城,导致尸体堆积如山,十室九空很是凄惨,联想长州城前年暴雨不停,足足下了半个月,今年又遇大旱,颗粒无收,百姓流离失所,又有不少流民到青城来谋生,这瘟病说不准就是这时候传播开来的。”
陆太医有理有据,相大英皱了皱眉。
“如果真是瘟病,那你们阖府上下一定要严加防护,最好戴上面罩,彼此之间交流也要有个距离。至于相二姑娘,最好把她单独安置,每天固定的人来伺候她,而那些伺候她的人,你们也要少接触为妙。”
“是,是。”
“我先按《千金药方.卷九.伤寒》里记载的方子开药。若天行时疫,治法不过三种,宜补、宜散、宜降。让二姑娘按时服药,也要多休息,她休息的地方一定要干净,伺候的人也不宜杂。”
陆太医走后,相大英又去看了眼相遂宁。
还是那么病歪歪的躺着,毫无起色。
相老夫人总是揪心:“陆太医跟你说了什么?”
“陆太医说……说二姑娘她……她可能是……”
“是什么?”
“可能是瘟病。”
相老夫人一惊,瘟病,那不是会死人的病吗?
汤小娘本来还在相遂宁床前探头,一听说瘟病,吓得蹦出去几丈远,不忘拿手帕子捂住鼻子:“二姑娘这是要害死咱们,好端端的生这样的病,相府岂不是要完了?”
相嫣不知什么是瘟病,还闪着大眼睛问汤小娘:“娘,瘟病是什么病?怎么我们相府就要完了?”
“瘟病会传染,得上八成要死。”
相嫣一口气逃到廊外,拿手帕扇着风:“真是倒霉死了,得了瘟病怎么不说?若传染了我可怎么办?”
“你是一家之主,总要拿个主意才行。”相老夫人望着相大英。
相大英背着手在房里踱步,许久他叹了口气道:“陆太医说了,八成活不了,不如拉去外头听天由命吧。”
“胡说,陆太医医者父母心,怎么会说出这般狠心的话,定然是你瞎编乱造来蒙我的。”
额。
相大英咂舌道:“娘也知道,瘟病会传染,总不能让她把我们都传染上吧?不然,把她挪到庄子上去吧,咱们庄子上不是有几个人种庄稼吗?十来间房子呢,让她去那儿,有人伺候,空气也好,又不嘈杂,对她养病有好处。”
“不行,庄子上都是些粗人,她们伺候的定不称心,二姑娘都这样了,交给她们,岂不是要了二姑娘的命?且庄子离青城不近,来回瞧大夫,也不方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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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瞧什么大夫啊。”相大英无奈:“太医都没了主意,青城那帮大夫就更不中用了。陆太医也说了,这病啊,八成得靠自己扛,二姑娘的命恐怕没那么硬。”
“我也觉得庄子不合适二姑娘养病。”汤小娘说话了。
难得她跟相老夫人步调一致,相老夫人只当她好心。
“依我说,城外不是有个破败的古庙吗?年久失修,房梁都掉了,不过里面的石头菩萨还是在的。香火旺的寺庙,人家肯定不愿意让二姑娘去,且人多嘈杂,不好养病的,我觉得这破庙就很好,一则安静,二则通风,三则有菩萨保佑,四则不会传染咱们,二姑娘去了那儿,说不准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