烛火熄了两盏,慎刑司顿时暗了不少。
相遂宁侧身躺在床上,并没有睡熟。
或许是打呼噜的人太多,或许是这里的血腥气很重,总觉得慎刑司的地都透着寒气。
隐隐约约的,感觉墙上有道影子,有点鬼祟。
相遂宁仔细一瞧,是影子,且会动。
于是假装翻了个身,眯着眼睛瞧了瞧。
是吕婴。
吕婴终于摆脱了那个盘腿坐姿,只见他在牢房门口一阵摸,牢房的门竟然开了,根本没用钥匙,而后他便蹑手蹑脚的走过来,最后走去了郭铴的牢房。
同样的,他不用钥匙,只是对着拴牢门的铁链挣了挣,铁链就“哗”的一声落到了地上。
吕婴双手轻轻一推,门就开了。
郭铴似乎在熟睡,那呼噜声可真是与众不同啊。跟打雷似的。
看来他睡得很香。
吕婴便蹑手蹑脚走过去,走到郭铴床榻前,一个翻身,便上了床,而后双腿一分,骑坐在郭铴身上。
郭铴似乎还在做梦,“嗯嗯嗯“的想要翻身,翻不了,便用手推了推吕婴:”别闹。“
吕婴也伸出了手,拿过床上的一个枕头便盖到郭铴脸上,而后双手用力往下按,试图闷死郭铴。
郭铴很快就醒了。
他人高马大,身上有些力气,惊觉有人想要他的命,他奋力反抗,揪住吕婴的头发往下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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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个人各自使着力气,谁也不松手。
“吕婴,你敢谋杀我。“郭铴踢了吕婴一脚:”你不想要命了是吗?你全家都不想要命了是吗?“
“你侮辱了我娘子,生下了那个孽子,我如今便取了你性命,死也要拉你一起。“
“来人啊——“郭铴开始喊叫。
吕婴赶紧把枕头重新压在他脸上。或许是因为枕头的过滤,郭铴喊叫的声音并不十分大。
但慎刑司的侍卫警觉,已然起了身,端起烛台往这边走:“什么人?谁在喊?“
“可能是有……耗子。“相遂宁应付了一声。
“吕大人——快回去吧。“相遂宁小声劝说道:“吕大人,孩子的事还是未知数,其中有没有误会也未可知,大人若此时杀了他,是解了心头之恨,可是谋杀皇子是大罪,在此之后有多少人要送命,大人可曾想过?”
吕婴一顿。脑海里登时浮现出刘氏温婉的面容和孩子天真灿烂的笑脸。
以前想到妻子、孩子,心里就是一股暖流,觉得自己再辛苦都值了,挣的所有银子都想给他们花,吃的再多苦也不苦了。
如今想到妻子、孩子,觉得就像一个梦,梦里荆棘遍布,刺得他一身的伤。
他手上的力气又大了几分:“他今天必须死。他死了我再死。”
“大人若杀了他,偿命是一定的,且这整个慎刑司的犯人,恐怕都脱不了干系。大人可曾想过,当初那十多条人命,还背负在大人的身上?大人若死了,谁又能为他们伸冤?”
那十多条人命。
吕婴一愣。
是啊,那十多条人命本是郭铴杀的,可吕婴他替郭铴顶了罪。
如果他吕婴死了,也是背着这个罪名和谋杀皇子的罪名死去。
岂不是让郭铴死得太便宜了?
吕婴手一松,枕头落回了床上。
他脚步很快,快得像一道影子一道黑色的光。
一眨眼,他就回到了自己的牢房,双手反着一拉,铁链就回了门上锁了起来。
侍卫已经端着烛台走了过来,先是照照吕婴,吕婴闭着眼躺着,没什么异样。
又照照相遂宁,相遂宁也眯眼躺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