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当然了。朱管事,不提那么多的货郎了,盐场里的人你都能认得出吗?”
朱管事想了想,摇了摇头“认不出。”
“这样是正常的,你只会记住每日接触过的人的脸。所以,你下属的下属,不归你管,认不出很自然。”
“那你让大家一起记画像是为何?”
“整个盐场有大管事、中管事、小管事、盐工、守门人组成。要求朱管事你记住所有人的面容那是强人所难,也是没必要的。可是对于我这样的小管事以及下面的盐工、守门人来说,记住盐场的所有人是很有必要的。”
“这是为何?”朱管事有些不解。
“守门人是看守盐场的人,他要确保进入盐场的都是自家人,闲杂人等绝不放行。眼神不好,记不住人的长相怎么能行呢?盐工那是负责晒盐、制盐的,他要是不认识自己的同事搭档,不认识自己的直属管事,不认识这个盐场的所有管事,有个外人偷偷进入就能骗他交出盐来,指不定他还满心欢喜的掩护人家出去呢。至于我这种小管事,要记住上面管事的相貌以防自己不知轻重得罪人,要记住下面人的相貌以防有人顶替他们的名额做坏事。”
朱管事听完,沉默了一会儿,道“那我这个大管事为何不用记这么多人?”
文湖有些哭笑不得“朱管事,这事儿你怎么还争上了呢?你是大管事,巡视盐场,身边不得带着中管事和小管事,他们认得不就行了嘛。”
朱管事“原来还有这个解决之道啊!那行吧,我给你挑个画工好的,你好好记。”
文湖出门时还一边走一遍暗骂朱管事这是用不着我了,立马过河拆桥。我就是个工具人啊!
此后,文湖身边就跟了个画工卓越的管事。有货郎来提盐时,文湖先收了上次的卖盐钱入账,再给出工钱,两笔账目记在不同的账本上。两人依次盖上自己的专属印章。然后,文湖和货郎核对个人信息,画师在一旁作画。核对无误后,文湖递出号码牌,嘱咐货郎收好下次来时要凭借号码牌提盐。做完这些,他就可以带着货郎去盐管事那儿提盐了。盐称重后,盐管事和文湖再次在提盐账本上用印。
日子就这么有条不紊的过着,文湖每日在盐场除了核对货郎信息和提盐外,剩下的时间就是对着作好的画像瞅。每日瞅几遍,力求将货郎们脸上的边边角角都记在脑海里。
这日他正带着相熟的王货郎去提盐,两人边走边说些家常话。文湖就问了“王兄,你这次还是去的以前那几个村落?”
王货郎“哎,换地方了。那几个村该买的都买过了,没有生意可做了。”
“那是该换地方了。不知王兄这次去了哪些地方啊?”
王货郎有些神秘的贴着文湖的耳朵说“我和关外的人搭上线了。”
文湖转手摸了摸他的额头,额,温度正常,那怎么说上胡话了呢?
王货郎刚准备告诉他自己说的都是真的,却被文湖一把拉住拽进了一个偏僻的死胡同巷子里。他还不放心的躲在巷口左瞧右看,确认周边没人后,才说“你刚刚那话怎么就脱口而出了呢?也不注意防备点人。”
王货郎憨憨道“因为是你,我才说的。”
“我谢谢你的信任。不过这种事情你以后可以说句是机密来敷衍我一下。”
“那我这次说了呀,怎么办?”王货郎一副话都说出口了也吞不下去的神情。
文湖在巷子里烦躁的来回晃动,晃着晃着,他似下定了决心般走到王货郎面前,说“反正你都把这事透露了个口,索性你就全告诉我吧。我俩成了一条绳上的蚂蚱才好齐心协力,你才不用担忧我去举报你。”
王货郎有些感动“文兄,这是你第二次和我并肩作战了。”
“没那么严重。只要你点没那么背,联系的是个小喽啰就没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