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季林安口中之人是杜薄,哼哼一笑,说道:“公子不是,刚才杜公子也过来了,只不过听说您在,就去了隔壁常庭。”
季林安意味深长的笑了笑。
“不过那常庭的柳娘怎会有我们平年姑娘好。”龟奴自得道。
“未必。”
季林安知道那个柳娘,姿色在平年之上,触感更是没话说,可谓是靖安城最顶尖的肉妓了,平年……除了那矫揉造作的虚假情操,也没什么有趣儿的。
心里这样想着,季林安也看了看楼上那扇紧闭着的窗户。
“我走了,改日再过来。”
“好嘞,公子慢走。”
季林安慢悠悠的往回走,路过一个巷口,忽然听到身后有人道:“季公子。”
他闻言转头,那是一张清纯无瑕,如成品碧玉一般的美丽脸蛋,可要比平年那寡然无味的长相漂亮多了,季林安微微蹙眉。
这杜薄到底有什么好,一个个都为了他神魂颠倒。
“公子,您喝的也太多了些。”
柳娘瞧着杜薄一杯接着一杯的往肚子里灌酒,微微皱眉,这人是怎么了?
不过转念一想,多半是在平年那里受了苦,上自己这来发泄来了。
不用伺候就能拿银子的活,她倒也愿意。
“这酒喝多了可伤身那。”
柳娘这么说着,但是手上斟酒的动作却没停,一杯一杯的往杜薄手里送,那人也一杯一杯的喝着,可是醉意上头,心痛却让他倍感清醒。
季林安又来找平年做什么。
那女人还是不肯放弃劝说吗?
可是以她一个清倌儿的身份,又如何能劝得动呢?
杜薄知道平年不是他一个人的,但从前从未在意,这段时间却体会深刻,心里难受的紧,难得的交心之人,却是一个最下流出身的女妓。
还因为罗衣的娇悍而不能赎身带回去。
“公子。”柳娘有些不满这人的精神游离,平日里就怪吃平年的醋,这会儿还当着自己面嘟囔着,“您看看柳娘嘛,怎么心不在焉的。”
杜薄撑起身子,冷淡道:“你喝。”
柳娘一愣,酒杯递到嘴边,她皱眉饮尽。
杜薄冷笑一声。
柳娘甚少见他如此,有些疑惑,但这毕竟是恩客。
“公子。”她喝完,娇媚的眉眼一皱,“柳娘收到那日的玉佩了,但公子可是给平年亲手绘制了屏风,柳娘也要,还要更好的。”
杜薄打着酒嗝:“你想要什么?”
“那还看公子舍不舍得。”
柳娘说着,拿起杜薄挂在腰间的折扇,这东西他素日不离手,小心展开来,上面是一行字,写着‘于飞之乐’四个字,不过字迹歪歪扭扭的,一点也不好看。
她神色不屑,这扇子摸上去是极好的品质,扇骨触手生温,扇面也颇有弹性,怎么上面的题字这样的丑陋,实在是跌份儿。
不过能让他黑白不离,想必也值钱,便道:“柳娘想要这个。”
杜薄斜眼,撑身站了起来,顺势把扇子抽了回来。
柳娘不解,伸手把滑落臂弯的纱衣拢上,手头还试探着拽着那扇柄,拿出平日里撒娇的模样对他:“公子,一柄扇子而已,只当是定情之物,就送给柳娘吧。”
杜薄居高临下,夜深了,他深褐色的瞳孔透着冷冽,月光缠绕在他脸颊,那阴鸷的模样和素日的嬉笑玩闹判若两人。
柳娘心头一骇,下意识的松开口,喃喃道:“公子?”
“我自有好东西会给你送来,只是别打我这扇子的主意。”
杜薄抬脚便走。
柳娘没拦,想来杜薄如此珍惜这扇子,必定是平年送的了,不快的搅着手里的帕子,看着脚趾旁边散落着的碎银子,拿起来随意把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