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子介绍其养父的病情:“戴泽南应该在半个月前染病,当时又一群老兵来探望他,其中就有两三个处于潜伏期的患者,而且你的父亲也被蚊子叮过。”
“上校病情发作已经有四天了。”一旁站着的格拉谢尔中尉接过阿隆的话头,完全不在意后者作为一个士官直呼上校的名字,“今天正好到了害冷的时候。”
躺在床上的德内尔到了这个时候都不忘哆嗦着打趣自己:“明天就该热得要裸奔了……”
“您快歇着吧,上校。”德内尔不合时宜的玩笑真让人感到无奈。
疟疾确实是欧洲人到热带很容易染上的疾病,德内尔患上这病只能自认倒霉,毕竟谁也没法免疫蚊虫叮咬。对于非洲以外的人来说,疟疾曾经算是半个绝症,患上疟疾就等于半只脚踏进了炼狱,但这种疾病的危险性随着特效药奎宁的发明已经大大降低了。
然而奎宁的副作用并不亚于磺胺,对人体的伤害相当大,体格虚弱的人必须慎之又慎。所以身体虚弱的德内尔只能在军医的要求下削减药量,这也就意味着,对比成年男性一个周就能稳定病情,德内尔可能需要两个周,甚至更久。
“在你到达之前,看护上校的任务基本都落在阿隆教授的身上,现在你来了,教授也可以安心去不列颠工作了。”
听到中尉的介绍,罗贝尔感激地向阿隆教授躬身,后者谦逊地说道:“格拉谢尔中尉的赞扬真叫我惭愧,我哪会照顾别人,只是帮着联系护士罢了,最多和戴泽南聊天解闷。”
“这就足够了,父亲一直喜欢读书学习,能和您这样的学者交流,一定能缓解病痛。”罗贝尔说完便看向了自己的养父,发现后者尽管神情复杂,不过最后还是点头肯定了自己的话。
罗贝尔只当是父亲被病情折磨得难受,于是心疼地把手伸进被子,握住了他冰冷的手。
过了一会,格拉谢尔再次开口打破了沉默,以略随意的语气向罗贝尔布置了任务:“你暂时不需要考虑执行飞行任务,就在这里看护戴泽南上校,这是戴高乐将军的意思。”
“或许这才是上级命令我到埃及的真正原因?”罗贝尔也颇随意地吐槽。
而格拉谢尔却一本正经地肯定了他的猜测:“正是如此,戴泽南上校能否尽快恢复健康的重要程度,远超过一个侦察机飞行员能否履行职责。”
戴高乐将军对父亲的重视令罗贝尔骄傲的同时深感责任重大,他坚定地低声说道:“不论是为了我还是法兰西,我都会照顾好我的父亲。”
床上的德内尔闻言欣慰地笑了。
德内尔正难受的厉害,作为养子,罗贝尔的心思理所当然全放到父亲身上,格拉谢尔和阿隆一时间也无话可说,房间内就又沉寂了下去,直到德内尔拧着眉头呻吟道:“你们该吃饭了吧……”
“那我先留下。”阿隆主动站了出来,“格拉谢尔中尉带罗贝尔去吃饭,顺便告诉他厕所、热水间、护士站之类地方的位置。”
“行,我们把上校和你的饭给捎过来。”格拉谢尔干脆地答应下来,随后起身叫上了罗贝尔,“我们走吧。”
“我先走了,父亲。”
“别这么叫了……”尽管难受的厉害,德内尔还是对罗贝尔过于正式的称呼表达了不满,“这里都是自己人……”
“好吧,爸。”
在罗贝尔跟随格拉谢尔离开病房前,他听到养父低声请求阿隆教授:“我现在很痛苦,请向我继续讲解爱德华·卡尔的观点吧。”
阿隆同意了德内尔的请求,于是在罗贝尔带上病房房门之前,拥有鹰隼一般视力的他看清了教授拿起的那本书的封面:《二十年危机》。
“我们继续从爱德华·卡尔对乌托邦主义的批判讲起……”
“你也要听听阿隆教授讲解政治学理论吗?”罗贝尔的身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