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路,我也赞同你驱逐阳虎的观点。
如果在国君面前说两句话就能驱逐阳虎,那我孔忠现在就去公宫门外向国君喊话,哪怕渴死饿死也没有怨言。
如果光靠喊话无法驱逐阳虎的话,那你还有必要在这里纠结子我说了什么话吗?”
“我……”
子路一连多次遭怼,竟不知该如何作答。
而一向与宰予不怎么对付的巫马施,此刻也站了出来。
“《诗》中说了:死丧之威,兄弟孔怀。
生死存亡重大时刻来临之际,兄弟之间总是互相深深牵挂。
现在齐人攻鲁,正是《诗》里所说的生死存亡之际,你就算想要责难子我,也应该等到仗打完了再说。”
子路听到这话,顿时有些傻眼:“子期,怎么连你也……”
巫马施只是无奈叹气道:“子路,你不在地方任职,有很多事,我也没办法和你解释。
我现在回想起夫子评价子我的那段话,说他知晓权变,懂得变通,现在看来真是一点不假。
如果换做是你处于子我的位置上,你会怎么做呢?”
子路想当然道:“自然是痛斥阳虎,赞同齐国的……”
话还没说完,子路就觉出不对劲了。
我为什么要帮齐国人说话?
我吃的又不是齐国的俸禄。
但转瞬,子路又忍不住开口道:“虽然齐国侵入鲁国不对,但他们要讨伐阳虎,我自然赞成。”
一向笑眯眯的宓不齐听到这里,忍不住微笑摇头:“你确定齐人伐鲁真的是为了讨伐阳虎,主持道义吗?”
“难道不是吗?”
宓不齐摇了摇头:“你再好好想想,再过几天,就该到什么时节了。”
“时节?”子路愣了半晌:“什么时节?”
宓不齐叹气道:“所以呀,子期说你的话真是一点没错。你这两年一直在军伍之中操练,怎么就连最基本的政事都给忘却了呀!
马上就要到收获谷物的时节了。今年的年景本就不好,鲁国境内已经有数月没有下过雨了。
按照这个形式推衍,今年的粮食减产几乎已成定局。
齐人又在此刻发动战争,鲁国要想抵御,必然要发动青壮。
可青壮年被征调入伍,那田野里的谷穗又该让谁去收取呢?
如果战事拖得久一些,那么很多地方的粮食就要绝收。
绝收了,百姓就没有黍米充饥果腹。
如此一来,即便击败了阳虎,又能怎么样呢?
你说齐人有道义,难道这就是有道义的国家所能做出的事情吗?”
宓不齐这段话说完,原先对宰予抱有成见的同学也恍然大悟。
如果只是高柴等人为宰予辩护,他们还不能尽信,因为这些人都是宰予的家臣。
可现在就连巫马施和宓不齐也站出来替他说话了,那就说明宰予替阳虎说话的行为是事出有因了。
但子路心里觉得还是有些不对味儿。
毕竟再怎么说,他也不认为宰予应该替阳虎说话,你就不能保持沉默吗?
为什么非得因此而辱没自己的贤名,这难道不算是失去了士人的志节吗?
正当子路感觉憋屈的时候,忽然听见坐在学社前排的公冶长放声大笑。
子路见了,不由疑惑道:“子长,你笑什么呢?”
公冶长笑眯眯的指着墙头叽叽喳喳的鸟儿说道:“这两个鸟儿是从郑国来的。
它们说郑国有个想要买鞋子的人,买鞋时,他先用尺子度量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