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好心肠,又给饭补,又给这样高的工钱,咱们这儿啊都是沾了大人的福!”
祁佑扣紧名册的手一松,眼皮子抬了抬,是了,这样高的工钱。
……
他再次起身,抬脚往窑洞那处走。
外头的框架建得有模有样,如今里边正在造烧制的底洞,祁佑从窑洞口往里看,里边的人大多都蒙着布巾。
四处官窑进程都差不多,因里边的灰尘比较大,所有人都做了一概防护,蒙头蒙脸,这还是他亲下的令,生怕这帮工人吸足了粉尘,身体不舒服。
他轻轻笑了一声,其它三处那布巾是这作用,只这一处……
对于一些人而言,这布巾怕只是一道遮掩的工具罢了。
祁佑静静地站在一处,亲眼看着有些人卖力地干着活儿,有些人躲藏在人后假意挥动锄头。
从前未注意的,随着这一桩污糟被他一点一点挖出来后,众人百态的模样愈加清晰。
看着看着,这些时日的劳累竟一瞬间涌上来,他忽的有些受不住,只能一手靠在窑洞口强撑着。
好容易缓过来了,脚下步子又有些虚浮,踩在地上如同绵沙,又因脚底的疼痛有了实感。
窑洞里还是一团忙乱,他又看了一会儿,眼角微垂,竟是低低地笑了一声。
随即转头,一步一步回走。
近两年来,除了当初被迫分家和险些被卖,他再也没有生过天大的怒气,那两回,若没有春归的引导与安抚,他只想将怒火全数迸发出来,而今日,他已能将这涌上来的怒火主动咽了下去,一同咽下去的,还有丝丝点点的失望。
失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