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触那几行字眼又放上心来琢磨。
什么锦帐春宵,什么汗湿罗裳
头颅搁置在他肩头,看他这认真正经模样,我实在羞愧难当。待他翻完这本春宫,他面上尽是学有所悟之喜悦。
我不知他喜悦个什么,此时我倒是在他翻书细看下,看得个明明白白,针眼无处可逃
我撩起裙摆赶紧跑走。
茶凉风习习。
此时他见我面红耳赤、钻地而逃
细雨丝早早停歇,不过凉风浩寒仍扯着嗓子敲动窗棂。
本就受不住寒的珺潋可裹成了个粽子,睡不安稳。
我苦口婆心安慰,一大段睡前故事捏来,才哄他闭眼睡下。
以后我可得备足了睡前故事。
我触上他舒展的眉眼,如弯月勾。
这般望着他。
怕是要同他于幻境中相随一世。
然而那些话又不打招呼地灌入脑海,我赶紧闭上眼睛耐下心,不再想下去。
“你不妨试着走出这一方寸之地,看看走不走得出去”
席瑜紧捏着我的臂膀,我有些吃痛,他皱着眉头狠狠盯着我。“你看看,你可走得出去!”
这时珺潋一击下将席瑜打垮,席瑜满身伤痕残弱不堪。
我如中魔般乖乖走向他,贴着他的胸膛,才觉着心安。
“你走不出去的。”他轻拥,在我耳边细语,“陪着我。”
寒风呼啸,敲开一扇窗。
我从梦中惊醒过来。
两眼望穿,只见浓香长烟,半残之画,笔墨未干。
普通的幻境,虽假象横生,但表象与现实无二。难道这真是他创下的境像,如今已经在这竹色雾林中走不出去。
这幻境之中,只剩这一残地
我还记得那日,满身的虚汗久久不下,焦急之下赤着脚跑出竹屋。
我跑得远,紧贴屋墙的细竹渐渐模糊。
跑出这偌大的府邸应该不是难事,穿过幽长而静的竹林,绯色繁盛的花苑
花鸟鱼虫,翻跃跳动,灵活生机。
我抬眼见天上排排鸿雁,扯着嗓子呼啸出声,飞到目及可见的山头。
我想着,出了这府邸,可就是青山长川。
一下午消逝得很快,夕阳醉红。
我一心念着走完这段竹林,可无论如何,参天的翠绿无所谓尽头。
这时我身上的汗水,稀碎不已,已经冷凉下去。我倒是觉得冷了,冷到心坎。
连这竹林都走不出去,何谈去见一见青山长川。
我细细想着我们游山玩水、打马入街距今多久。如今落雨难歇风寒难止,安顿屋中。不曾想已经难出此林。
前端漫漫长林,这时显来一纤长身影。
他撑一把伞,遮着湿叶垂滴下的露渍。宽袖无边,松散的腰际,和垂坠的发丝,皆是熟悉模样。
见此他只晓得叮嘱我莫再乱跑乱闯。
被他抱回竹屋内,已是月挂已久,万籁俱寂。
我心绪难定,忧思不宁,难再扯出心思来给他说些故事哄他睡觉。
晚上又落起雨,雨越下越重,想来明日还是一个坏天气。
我竟也不知他也怕雨声,紧抱着我。红烛未息,香卷罗绣。
我同他皆未闭眼,气氛越来越凉。他的指尖卷着我的长发,自顾自地把玩。对于我这般抑郁寡欢模样,他心有意,故而眸中冷色诡异。
他一翻袖,息掉了红烛,一时间只有借着月光才看清些许。
这时他翻身覆上来,全身皆是逼人的气势,我思索过极已是神色疲倦。
月光照下,他眼中冷色清清楚楚纳入我眼中。不过几分,见他已经卸下了周身衣衫,眼前如磋如磨之身子倾覆上来,直至遮盖了我整个眼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