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语里有些无奈:“皇上派了陆太医,吴太医跟进民安堂病人的事,周大人那里,已经派了衙役揪出了那日的病人,但……”
“但什么?但说无妨。”公主揉着手帕,心口“噗通噗通”直跳。
“不曾想那日的病人,已经死了半数了,陆太医跟吴太医诊了病人以后,觉得他们是……”
“是什么?”
“是鼠疫。”太医叹气:“陆太医跟吴太医谨慎,又去请了院判大人,院判大人祖上世代是太医,他十岁开方抓药,人称神童,他去摸了脉,看了舌苔,说是鼠疫无疑了,这会子皇上也知道了。”
“怪不得请了院判大人来,他欲言又止,只说尽全力救治。”郭公主眼神里的光瞬间消失的无影无踪,她用力扶着塌上小几,才缓缓站起身:“太医,依你们看,褪儿他,到底是何病?怎么好端端的就这样了?”
两个太医互相递了个眼神。
太医想做的长久,不但医术要精,话也要会说。
有些让人伤心的话,要悠着点说,免得这些皇亲国戚一生气,一冲动,摘了他们的脑袋。
“公主,臣一定尽心竭力救治蓝公子。”
“我儿何病?”
“公主也要保重自己的身体才是,如今公子病着,公主便是他的主心骨,公主要爱惜自己啊……臣定当上刀山下火海……万死不辞……拿出全身的本领……”
公主抓起小几上一盘子芙蓉糕就砸到太医脸上:“巧舌如簧有什么用?我只关心我儿得了什么病,有无性命之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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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主息怒……”太医擦擦额头细汗:“所谓病者,三分病,五分养,还有两分,讲机缘。蓝公子身份尊贵,臣一定用最好的药,至于能不能好,需假以时日,再则机缘之事,臣也不敢妄言。”
“滚。”公主动了大气。
太医吓得领着小太监就跑了。
宫中诸人得病,能看则看,看不好就赖个人造化,或者赖于机缘。
可郭公主就这一个儿子,她不信什么机缘不机缘,看不好病,便是庸医。
郭公主心中抑郁难平:“这帮太医,在宫里学得一身官场习气,我只问褪儿他得了什么病,来了几个太医,竟无一人回答我。都是问东答西,岂有此理。”
长信侯蓝庸安慰她:“公主莫生气,太医不正面回答公主的话,那便是回答了。”
“爹,我哥哥得了什么病?”蓝姎皱着眉头问。
“太医这么惶恐而言他,恐怕你哥哥凶多吉少,看这情形,八成是……鼠疫。”
鼠疫。
蓝姎十几岁的年纪,还是头一回听说。
如果是鼠疫,太医院判都出动了,也是欲言又止,恐怕真是凶多吉少了。
“我不要哥哥有事。”蓝姎咬着嘴唇:“我不准哥哥死。”
长信侯府无小妾。
公主也只有蓝褪蓝姎两个孩子。
从小到大,蓝褪几乎是蓝姎的保护神。
即使到现在,蓝姎去庙里还愿,也是蓝褪一路护送。
天阴下雨的时候,蓝姎去给蓝褪送伞,能一直送到宫门口去。
互相温暖的两个人,那个疼蓝姎的人,突然就一病不起了。
以前蓝褪也会受伤,生病,即使严重,也不至于把太医吓的瑟瑟发抖,连公主的问话都不敢正面回答。
蓝姎心中酸涩又难过,却什么忙也帮不上,只是坐在公主旁边,搂着公主的胳膊,六神无主:“我哥哥要是救不会回来怎么办?”
“休要乱说。”公主一颗心突突突地跳:“我现在就进宫去找皇上。
公主站起身便要走,长信侯把他拦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