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后半句祁佑也说得毫无错处,一味地修桥铺路不过是装饰了表象,内里却依旧空空。寒门出贵子才是最好的一条路,如同祁佑知行这般,有了好前程,哪怕只有一分惦记乡里,也好过他们这几个老东西忙忙碌碌大半辈子。
“如今乡里只有齐老秀才那儿一处私塾,到底不方便。”
祁佑顿了顿,沉思片刻再道:“只私塾易建,教书先生却要再斟酌。”
“这一事村长爷爷不必操心,我记下了。”
在座的几个无一不心内宽慰。
待吃完了饭,志高先送了蔡族长回去,蔡大娘却是带了好一些东西过来,除开给李家留的,剩下的都预备叫祁佑带回去,里正媳妇儿正好也能一道帮忙。村长跟里正却是有意看看自家乡里的孩子是个什么情状,便也留了下来。
没一会儿,村里家中有小子正念书的人家纷纷带了孩子过来,个个面上喜气洋洋,很快就将院子给占了大半。
乡亲们虽心中对祁佑有敬畏,但到底是看着长大的孩子,此刻又因县试一事高兴坏了,而孩子们却是个个紧张。
念了书都是大孩子了,自然知晓自家村里出了县令,又得知县老爷的好才学,心里多少有些忐忑,一个个站在院子里,眼神里透着些许不安。
等了片刻后又陆陆续续来了好些其他乡里的,或也是带了孩子,或是只来了大人,想来也是得了消息后来探探情况的。
众人瞧见也只各自打了招呼,那程老族长归程老族长,乡里人却大多是和善的。
见人出来,立刻有乡亲道:“祁佑,咱们都是吃了饭过来的,没扰了你们吧!”
祁佑淡笑道:“叔婶们来得正好。”
“我知晓好些孩子都是今年才进了私塾,可今年不下场,也总有一日,我便先将这报名一事同乡亲们说一说。”
众人纷纷点头:“好好,咱们都听着。”
县试报名,及后头的府试都是童生试,报名须知跟流程都极为严谨,院试也一向如此,但县学却不一定只秀才在读,好些富商人家使了银钱也多有入学的,如同当年那郭展鹏和几个同祁佑知行不对付的几个。其中的龃龉就不好同乡亲们明说,他也知草草地过了一遍。
寻常人家能考中秀才,也能寻一份正当活计了,或是教书开蒙或是卖字画或是进文人铺子掌事,向来念书的人出路总是多些。
一院子人听得极为认真,底下一些孩子起初还有些紧张,听到后来也放下了心绪。
过了好几年的穷苦日子,若是念书能有一番出路,谁不想呢。
说完了这些。便是考校的时候了。
经了一番说解,孩子们多少有了些激奋,不似来时的紧张。
而祁佑只一人,孩子却有十来个,他想了想,便将志远跟小宝推了出去,淡笑道:“就如我跟你们知行哥哥平日里考察你们那般,也去考一考这些弟弟们。”
两个孩子被这么一推,都有些不好意思,又见祁佑是认真的,也立刻收起了情绪,来到几个孩子跟前,有模有样地出了题目。
被志远小宝考校总比在祁佑跟前松快些,很快院子里便有了此起彼伏的应答声。
一众乡民们面上无一不是骄傲。
这祖祖辈辈的穷苦人家,今日家里的孩子竟能有模有样地识文断字,谁见了不欣慰呢。
这么一下午,祁佑听了众人应答,又挨个指点过去,神色毫无紧迫,每一人都是细心指点答复。
而在旁看着的一乡人心内除了高兴之余皆是感动。
一个县大人能舍下一整日来指点孩子们的功课,叫他们如何不感激。
于是又有人偷摸回家拿了好些瓜果来,等祁佑考校完毕后,手里又多了好些乡亲们的心